Smile or Tear

好幾次，我面對著蓮蓬頭，閉上眼，打開水流，多麼希望，在睜開眼睛後，我是在向晴的浴室裡頭。

花蓮的日子回不去了，那些共同的快樂回不去了，那樣簡單的單純回不去了，而我的內心深處，卻還是離不開、放不下，那個仍在炙熱燃燒的青春歲月。

最後一次騎著車離開花蓮，最後一眼的志學街，我看著，這裡充滿太多的不捨，那個滿是陽光的東部，是個精采又不失努力的記憶。隨著陪伴了我四年的摩托車，我將這裡的一切留在這裡，離開了我人生中最璀燦的年華，我的眼流在心裡流著，莫名的酸楚漫延到全身，然後，我失去力氣，失去再回憶的勇氣。

離開花蓮的那一次旅程，我一直都沒有紀錄下來，因為，我無法承受回憶時所掉下的淚滴。

向晴，我待了四年的第二個家，我永遠不會忘記陪伴著我渡過四年同居生活的那些人。大一、大三時的士鈞、治憲、孟勳，大二時的kame、板哥、香腸，大四時的銘輝，你們都是陪著我最多時候的人們，那是很難得的機會，做什麼都有人一起的感覺真的很棒，起碼，我不會是孤單的。現在在當兵，雖然也是很多人一起生活，但就是沒有那些日子的單純簡單，彼此之間有了利益上的衝突後，就會變得很複雜，變得會勾心鬥角，所以我真得好想，好想再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地方。

志學，早晨的告別該是迎著陽光充滿活力的，而我卻無法打起精神，向這個餵養我四個年頭的地方大聲說再見，我只能在留下最後一影後，頭也不回加速離開，我怕， 我的脆弱會讓我放不下。

花蓮市，充滿著許多令人驚奇的回憶。最捨不得的、平靜後山中唯一的熱鬧，就是這裡了吧。太多有趣的人事物都是在這個城市發生，太多美好的時光也是在我不注意之間就流逝。那街頭上的形影，你我之間的笑鬧，猶在耳畔，而今，我卻得背著滿滿的往事離開，那樣的沉重，那樣的沉默，令人多看一眼，就會掉淚。這無法背負的行囊，一直在肩上、背上、手上、身上，還有…心裡頭，卸不下也解不開。能不能就讓我將這些美好郵寄，寄到那個四年前仍是滿開笑顏、傻裡傻氣的小伙子上，讓他明白，這四年來所生活的一切，都是很珍貴、很珍貴的青春呀。

我選擇不經過會讓我流下眼淚的花蓮市，希望能不帶任何遺憾的離開。上了蘇花，再看看這全台灣最美公路，我悄聲的說，我一定會再回來，無論我的成長是否讓我變得更不一樣，但一回到這，我就是只屬於你的東華之子，一個天真無邪、整天作著白日夢的傻孩子。

這次回到花蓮，平靜許多，畢竟也過了快一年的時間，想到過去的日子，心不再有深沉的痛，但還是會有酸楚，似乎告訴著我，這地方，已不再屬於我。

花蓮變得不多，只有志學街的拓寬工程讓志學街變得面目全非，但以前的店大部份都在。去了貴族派，老闆娘還很清楚的記得我不要辣、胡椒要多一點，害羞的老闆我問了我是不是在當兵，小小寒暄了幾句。去了好佳，老闆娘也是依然記得我，大概就像小胖說的，我真的太好認了吧。沒錯，我還說，說不定就算法文老師看到我還認得出我咧！不過他不在東華了吧，唉，東華，似乎也沒有記憶中那樣完整了。

一樣的美麗，一樣的晨曦，什麼都像四年前那樣美好，只是我們已失去了恣意放縱的活力。四點睡，七點半起床，跳三下就喘得跟什麼一樣，在花蓮的烈日下，雖然不像高雄那樣難受，但我還是只能屈服般的躲在樹蔭下。是人老了呀，只不過晚睡個一天，就得時時刻刻想找時間補眠，是心理做祟嗎？其實，我們還是很衝的吧，只是心在離開大學生活之後，變得比較成熟，抑或是，比較放不開？

再次看到大家，真的很開心，雖然缺了幾個很要好的死黨，你們的份我也沒有玩回來，因為我要好好保留著，預備著下次的旅程，能有更多的瘋狂與不可思議，創造日後記憶中的另一個東華。

關上水流，睜開眼，我依然在這燈光昏黃的浴室，花蓮的日子回不去了，那些青春回不去了，我只能夠在一次次的返程中，尋找片段的不捨，然後再慢慢的…慢慢的…釋懷…。